‘It is one of the joys of my life that my book, first published in 1969, continues to delight readers of all ages around the world.’
看到繪本作家Eric Carle的官方Instagram公佈,這位「色彩魔術師」於美國當地時間5月23日逝世,享耆壽91歲,不免傷感,並想起了他年前於名作《The Very Hungry Caterpillar》(好餓好餓的毛毛蟲)50周年時分享的一番感言。
無論你是否完整閱讀過繪本《The Very Hungry Caterpillar》,但相信對這條「圓碌碌、肥嘟嘟」的毛毛蟲都有點印象吧?作為Eric Carle風靡全球的代表作,《The Very Hungry Caterpillar》的成就可厲害,這繪本於全球曾被翻譯成超過66種語言,售出5200萬本,是陪伴無數個世代孩子成長的經典之一。
於不少大人的眼中,或許會覺得奇怪——《The Very Hungry Caterpillar》故事那麼簡單,何以受歡迎度卻那般驚人呢?這繪本所描畫的,不就是一條毛毛蟲,總是很肚餓、很愛吃,於是不停前進、到處覓食,從水果、蛋糕、麵包到雪糕等,無寶不落的吃吃吃吃吃,然後有一天吃夠了、吃飽了,終於靜下來,結繭、化碟,最後展翅飛走了,沒甚麼大不了吧?
惟看在嗷嗷待哺、牙牙學語的嬰幼兒眼中,這故事卻有天大的共鳴。縱然《The Very Hungry Caterpillar》沒有長篇大論的文字闡述故事,但以拼貼構成的主角毛毛蟲,造型生鬼、色調明亮、形態可愛,圓滾滾的外表像極了稚齡孩童學習抬頭、翻物、爬行、走路時的動靜,有種渾然天成的律動感,比複雜文句更可引發小讀者的興趣。
再者,繪本中畫滿了美味又好看的食物圖畫,並設有不少「洞洞」書頁設計,可讓孩子邊看、邊玩,對視覺、聽覺、觸感及嗅覺等感官仍處發育階段的孩童來道,實則可帶來非常獨特的五感體驗。更重要是,繪本中看似尋常普通的設計,背後均對照着孩童的身心狀態及需要——比起向孩童硬說教、手把手的要求他們做這、做那,其實最好還是「適時放手」,讓他們如毛毛蟲般按自己的喜好及需求,主動「找食物」,以第一身去探索、觀察、接觸和感受世界,才可真正滿足無窮無盡的好奇心與求知慾。
當孩童翻閱《The Very Hungry Caterpillar》時,可從拼貼及層疊而成的明快圖樣,以及手感特殊的立體、摺頁設計中,獲取閱讀和遊戲雙重樂趣,也能享受到幻想的自由。隨着毛毛蟲的足跡,一口接一口「吃」下美食時,孩童們某程度也幫助了自己去吸收趣味知識,從故事中建立到對顏色、數字、星期、食物和排序的認知,甚至不需要被硬塞人生大理論之下,逐點地刺激了個人的想像力與感受力,從切身體會的點點滴滴中,慢慢地找到自己與世間之間的聯結,感受生命的美好與不可思議。
別具匠心的構想,多少受Eric成長經驗所啟發而來。1929年,Eric Carle於美國紐約州的主要城市雪城(Syracuse)出生及接受教育,當年他所就讀的幼稚園校風自由開放,老師非常鼓勵孩童發揮創意做事情,像看到Erci喜歡繪畫就大加支持,使得小小的他特別愛於寬廣明亮的校舍中盡情塗鴉。
直到6歲後,隨兩位本為德國人的雙親回到德國定居後,情況則改變過來,由於當地教育比較嚴肅、規律,使得熱愛校園生活的Eric大不適應,甚至覺得本身的自由靈魂飽受痛苦與壓抑,無法自在及快樂地度過少年時代,每年僅得暑假時到遠親家中放假、幫助處理農務、與動物山水作伴時,可以獲得一刻安寧。
無奈,1939年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戰事連番失利的德國政府為保存德裔血脈,強迫大部份學校遷離,又將德裔學生疏散鄉間,致令無數學童與家庭分離,得不到恰當照料而餓死或餓死,當時Eric亦曾因此流離,幸好他遇到好些善良的戰俘,不吝施捨地與他分享粗食,才得以於戰禍中保存性命。
辛酸的歷程,讓Eric決心把握光陰盡力創作,他努力考進德國Stuttggart藝術學院商業設計系,後來又曾擔任時尚雜誌藝術總監,後來他因懷緬美國歲月,於是在1952年重返美國,並經兒童插畫名家Leo Lionni引薦加入紐約時報參與美術及廣告設計,1967年,在著名作家Bill Martin邀請下,兩人合作《Brown Bear, Brown Bear, What Do You See?》繪本,既獲好評也喚起Eric的初心,想起童年時於美國幼稚園中揮灑創意的快感,決定當一位繪本師去為孩子創作更多陽光的、童稚的、暖心的故事。
由第一本獨力創作的無文字繪本《1,2,3 To The Zoo》(曾入選意大利波隆那國際兒童圖書展設計大展)、到後來的《Do You Want to Be My Friend?》、《From Head to Toe》,以及,《The Very Hungry Caterpillar》,Eric一直希望透過繪本伴隨孩童成長,給予他們愛與信任,同時也願喚醒成年人的「Inner Child」(內在小孩),在繁華迷失的生活中靜下心,擁抱那個曾經天真燦爛的自己。
一如Eric生前給予大家的寄語:‘China, Croatia, Israel, Egypt, Greece, Japan, Germany, Spain, Russia, Mongolia——all over the planet, children and teachers and parents and grandparents and librarians are reading my story and turning the pages, putting a tiny finger through the hole in a strawberry or a pear, and enjoying the bright, colorful wings of the butterfly it appears.
I think it is a book of hope. Children need hope. You, little insignificant caterpillar can grow up into a beautiful butterfly and fly into the world with your talent.’
(Picture via Eric Carle’s official Websi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