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五月，奧斯卡最佳女配角Tilda Swinton以一襲脫俗的CHANEL藍寶石禮服，在法國康城走上第七十五屆戛納電影節的台階。在CHANEL and Cinema的“One minute with Tilda Swinton”片段中，她率先介紹了即將上映的新戲《Three Thousand Years Of Longing》（港譯：三千年的思念），同時回顧香奈兒與電影世界的聯繫。
三千年開花，三千年結果。女人拍電影，何嘗不是一種神話化的浪漫與堅持。
近日CHANEL將CHANEL and Cinema的精神延伸到香港，品牌全力贊助M+戲院於7月 2日至8月13日期間舉行的《Women Make Film》放映活動。《Women Make Film》紀 錄片由英國導演兼製作人Mark Cousins創作，剛好Tilda Swinton也有份監製及負責聲 音導航。全片以14小時分七大章節，剖析當代女性導演的電影美學。《美紙》一向喜 愛才華新人，請來榮獲第40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女配角」與「最佳新演員」兩項 提名的銀幕新泉鍾雪瑩，以女電影人的角度分享觀後感。
Text 鍾雪瑩
認識電影是我生命中最幸運的事。我享受在拍攝現場過的每一天，甚至每天都更期待明天的到來，我亦喜歡到電影院看電影、買影碟在家翻 看，盡量不想錯過每一個靠近電影的瞬間。休業半年，與一些作品失之交臂，有時我會感到無奈，直至最近，當我學習重啟工作，就遇上了 Mark Cousins的《Women Make Film》(女人 拍電影)，上了這一課，才發現電影一直沒有離開過我。
《Women Make Film》是一部片長14小時，製 作歷時將近20年，選取超過700條來自不同國 家、年代電影片段的史詩式紀錄片。以公路片段間場，這個旅程不是要去比較男和女導演手法上的差別，更多是抹走多數眼光注目的電影，推介女性導演作品的滄海遺珠，從40個角度，以電影為老師，探討電影攝製的主題、類型和技巧， 讓我們透過細節中學習宏觀作品，細閱導演的真摯訊息、創意和所做的各種功課。
這次，我觀賞了《Women Make Film》七部節 目中的第二部。第二部分為六章，主要探討導演
如何捕捉對話、構圖、處理鏡頭移動及駕馭發 現的劇力。「對話」中節錄了Céline Sciamma 的《Tomboy》。當害怕長成女人、打扮成男生 的女孩在電影結局中被好友問到她的名字時， 她思考，並說出了代表自己女性身份的真實名 字，例子展現了簡單對話中潛藏的真誠及自我接 納，淡淡然地感染著觀眾。「構圖」中， Věra Chytilová的 《Something Different》 以鏡頭鳥 瞰一位體操運動員並隨其動作顛倒畫面，使流暢 的動作活靈活現，觀眾的眼睛亦無法從他身上移 開。Lucrecia Martel的《The Holy Girl》則以演 員們的面孔填滿畫面，這些大特寫除了充滿壓 迫感，亦使觀眾能看穿每個角色靈魂。在「旅 程」及「發現」中，Kathryn Bigelow的《終極 豪情》讓觀眾透過警匪追逐鏡頭，闖入村落和住 宅間體驗切身的刺激感，代入了電影角色的外在 交戰;田中絹代的《永恆的乳房》 則讓觀眾透 過沉穩的敍事提供的綫索，逐步逐步與主角一同 發現丈夫出軌，體驗角色的內在旅程。《女人拍 電影》第二部分的這些例子，雖然來自不同的時空，卻分別建構了極具代表性的電影時刻。
電影課程亦邀請了影評人家明及張婉婷導演於映後談環節分享，就每個章節以張導演的作品舉例說明。當中，她就《秋天的童話》中「移動鏡 頭」及「調度」的分享，使我很陶醉。除了解釋 當時如何於搭景模仿唐人街小屋的狹窄樓梯中， 以吊臂拍攝船頭尺偷聽十三妹與小孩於電話中歌唱的推軌鏡頭，她亦說明了這個從上而下、一鏡 到底鏡頭精確調度背後，更重要的，是盛載著船 頭尺對上流「女神」的仰慕與情懷。她亦分享， 《Women Make Film》中「對話」一章所教的 精雕細琢固然重要，但沒有對白的情節亦未嘗不 是另一個好選擇。在《玻璃之城》中，她以很多 沒有對白的場景呈現愛情，說明只要擅用畫面的 構圖和調度，只用音效亦能好好說故事。她說， 有些導演或許喜歡乾淨的畫面，她卻怕悶，喜歡 在畫面中放風放雪，最好下個大雨，或多放幾隻海鷗。她亦強調要選自己喜歡的題材拍攝，就算是別人口中「太有挑戰性」的《宋家王朝》，她卻因為喜歡宋家三姐妹的強大，就決意要拍。她幽默地輕描淡寫每一個拍攝背後的原因，卻有一 件事讓她說起來一臉認真:「我做很多事前功 課。現場才試驗，用太多錢了。」說畢又哈哈大 笑起來。電影中每一場的美麗背後，都記錄著眾 人無數個努力準備的晚上，只有很多很多個後備 方案，沒有偶然。
看畢《Women Make Film》這七份之一課、聽 畢優秀香港導演張婉婷小姐的分享，我在這些成 長背景、國籍、面孔、敍事能力也看似不同的女
性身上找到一個共通點:好愛好愛電影。製作電 影或者有千萬種方法，卻沒有對錯之分，也沒有 甚麼必勝之法，只有自己喜歡的選擇。我為這課 做了一個小總結，也籍此好好觀照了自己的內 心，提醒著自己，喜歡電影的人，原來從來都毋 庸困惑，只要你選擇靠近電影，無論在任何時 候、任何情況下，電影也會用不同的方式在你身 邊存在，給予你力量。至少我是這樣認為。
的確，如果沒有好愛，誰會甘之如飴?
撇除一眾影圈父權分子的守陳作風，張婉婷導演 回想:「上年代女人拍戲，也真是一件體力勞動 的事。」或許女人天生在體能上或有不足，但信 念，則完全無關身體限制。一個女人的情與念， 很多時候要比男人強大。女人的能導能演，源於 感性，而那份感性，或許是天花亂墜、千絲萬 縷，但也是義無反顧、無懈可擊。正如放映當 天，張婉婷導演在非常時期現身，其赤誠與專業 絕對可敬。她最後說:「其實每一齣電影都總帶 著許多的遺憾，但只要創作者永遠保持堅定而強 大的信念，不斷前行，就足夠了。」
《Women Make Film》放映活動將於9月21至 30日加開場次，電影迷可密切留意M+ Cinema 的最新詳情: www.mplus.org.hk/tc/cinema/ women-make-film-film-course
TEXT & STYLING Sum Chan PHOTOGRAHY Leungmo
HAIR Heibie Mok MAKEUP Cathy Zhang
WARDROBE & ACCESSORIES CHANEL
SPECIAL THANKS M+ Cinem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