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aquin Phoenix向來不拍續集，他總是有份不想重複角色的感覺，唯獨《小丑》的Arthur Fleck，為他帶來不一樣，讓他首度奪得奧斯卡及金球獎影帝寶座。封帝之後，他拍過的《寶驚魂》及《拿破崙》同樣不似預期。未知有否影響，他居然一改個人傳統，願意接拍續集，正是這一部《小丑：雙瘋》（Joker: Folie à Deux）。今次Joaquin Phoenix現身說法，如何超現實地遊走兩面人格，達至雙重瘋狂的像真局面。
與導演Todd Phillips何時開始談論要拍《小丑》的續集？
很早就開始了，大概上集《小丑》拍到一半的時候。當時我們沒有考慮拍續集，但我認為那個世界變得如此豐富，角色似乎仍有很多可能性，可以去更多不同領域，便開始談論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甚麼事。有時可能只是開玩笑，想到一些有趣的想法，有時我們亦很認真地討論一些可能性。記得最有共鳴的一件事是：當你厭倦了演出及自己創造的角色時，你會如何？
我們提到像KISS這樣的樂隊，當他們在某段時候進行了多年的巡演，卻又必須保持這種形象，又或者像Black Sabbath主音Ozzy Osbourne那樣安靜地留在家中，不想再扮演這個角色的時候，他們各自的心情會是怎樣？當其他人比自己更愛這個角色時，又會發生甚麼？這是我記得與導演談論的第一件事，我對這個想法感到非常興奮，那正是拍攝《小丑》的中途時候。
其後知道要為你的角色Arthur翻開新一頁，感覺如何？
我內心有一部分很不情願，好像是第一次體驗到這樣特別的東西，我不想以任何方式玷污它，但我又很想挑戰，很想繼續延續這個故事，同時想找到不同調子來演出。於是我們開始談論音樂和表演的方式，實際上是表演，卻又好像現場表演一樣。Arthur這個角色還有很多值得探索的地方，我不想放棄它，所以我既興奮又緊張。
第二次與導演合作，你會如何描述你們的合作關係？
很有成就感的，我總是尋找一個自主性強的導演，當我們拍攝時決定轉鏡頭，嘗試一些新東西時，他經常能夠指導我，亦能夠在現場極速思考及解決當下的問題，Todd可說是我合作過頭腦最快的人之一，他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當我說：「這句台詞我可以這樣說嗎？」他總會回答多三、四句台詞，這些都是非常有趣及恰到好處，又很適合當場環境，對我的演出來說，真的很重要，能夠與這樣工作的人一起合作是很少見的。即使今次拍攝規模更大，發生的事情更多，但本質上感覺沒大不同。由於上次大家建立了默契，儘管這部電影規模更大，我認為這種默契並沒有消失。
Todd曾描述Arthur總是伴隨音樂，你怎樣理解這一方面？
這是他在上集已經常談論的事情，很有趣的，《小丑》有一幕是Arthur一邊跳舞一邊行樓梯，的確在劇本中寫了出來。後來我們發現，即使其他時候沒有寫在劇本上，我們仍有這種感覺，Arthur和Joker在世界上的行動方式，的確很像小丑，某程度上很有音樂感。有時他有種奇怪的優雅，好像有某種節奏在推動他的動作，我認為這部分內容已經包含在劇本中，然後拍攝時發現到更多，甚至有些我有唱歌的演出，已忘了劇本是否有寫出來。
我認為音樂一直是Arther/Joker的一部分，也許是將他拉回來的地方。他聽的音樂有種懷舊，第一次看到了小丑的出現，正正是Guđnadóttir偉大的配樂所致，讓我們意識到這就是他腦海中的音樂，以及Arthur如何變成Joker。這次我們既聽到屬於Arthur的音樂，也聽到屬於Joker的音樂，可以探討當中有否重疊？到底在哪裡重疊了？他性格的這兩個方面在哪裡相遇？很多時候，都是透過他在腦海中聽到的音樂呈現出來。
我們甚至討論如何將她的音樂、作曲和表演，與畫面及舞蹈時刻彼此融合在一起。例如，有首歌唱到「When You’re Smiling……」，我們只是為了好玩而嘗試一堆不同歌曲，Todd就會說：「讓我們嘗試一下這個場景。」他會用這段音樂來拍攝一些鏡頭，又嘗試不用這段音樂來拍攝一些鏡頭，然後他們將配樂及畫面分層，利用兩種不同音樂風格來作出有趣配搭，這亦抓住了Arthur/Joker的心態。她的音樂顯然是上集電影的重要組成部分，很高興繼續能夠在這部電影中出現。
你在這部電影中跳了不少舞蹈，包括踢踏舞。與編舞Michael Arnold又如何一起準備和排練這些場景的過程？
很有趣的。我在上集中跳了踢踏舞，第一次應該是我進入《The Murray Franklin Show》做的那個小小旋轉，當時我猜測是某種踢踏動作或Michael提議的東西，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甚麼。我說如果我們再拍一部電影，希望當中有一些亮點，事實上我以為這是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但實在太難了，當你四十多歲時，你的腳步移動方式並不自然，我總是自嘲說自己不喜歡，其實我很喜歡，我發現它非常有挑戰性。
至於與Michael一起工作，我非常尊重他，作為舞者和編舞，他真的很理解這個角色。我們在踢踏舞方面花了很多功夫，我在電影裡好像只跳了大約三十秒？大家卻不知道我們為此工作了多久，太長了，僅僅為了完成最簡單的步驟，至少對我來說花了很長時間。能夠挑戰自己，嘗試實現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或者至少感覺一下，總是令人愉快的。其實很難向大家解釋的，雖然只是看到一個簡單的踢踏舞動作，人們會說：「哦，真的很正，看起來好像很簡單。」但我會說：「你知道那有多難嗎？」
談談美術的部分。今次場景設計師Mark Friedberg也回來了，佈景非常出色，包括阿卡漢瘋人院、法院等等，另外又有沒有任何讓你印象深刻的地方？
上次我們拍了很多外景，而室內場景就有角色的家裡、走廊、社工辦公室及最後出現的阿卡漢瘋人院走廊，這些都在上集的基礎上建構出來。來到今次，Mark對現有結構帶來更大驚喜，本來我不知道他打算用來做甚麼。記得我到達現場時，幾乎是所有的室內場景，眼前就已經是電影中可看到的幾乎所有場景，全都在一座建築物之中，令人非常震驚。通常一個場景只有三個牆壁而已，但今次卻分散在整個舞台上的不同單獨房間，這一切都在舞台上進行的，包括三條走廊、一間浴室、護士室，上樓梯後則是到達自助餐廳的主聚餐室，這些地方全部都在一個相連的空間中。
一走進去，我就感覺到自己身處在一個完整的空間之中。老實說，很難為大家描述，這樣對演員來說有多重要，但我肯定導演和攝影師都很喜歡。作為一個演員，我能夠以這種方式感受到這個空間，是充滿活力和親近的，真的好像是一份禮物。他成功為我們帶來發自內心、直接及真實的空間，就像現實世界一樣，然後又加入一些奇幻元素，好像處於光譜的另一端，同一個空間裡面，看到這兩種不同的極端，從破舊、破碎、惡化到近乎天堂甚至浪漫的想法，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最後不得不提及對手Lady Gaga，她給你印象最深刻的是甚麼？
太多了，我不得不讚她的忠誠、勤奮及平易近人，令我留下深刻印象。也許最初的部分原因是，我自己對超級明星有先入為主的想法，因為她就像一個fxxking真正的超級明星，但後來我意識到與合作過的很多非明星演員相比，她不只是超級巨星，更要稱讚的是她的奉獻精神。她在早上就會到達片場，然後一整天留在片場，那裡只是一個小雜物房，裡面有些椅子，她就在那裡，整天不是看劇本，就是談論有關場景的任何事情。當然導演和我都喜歡花很多時間嘗試新事物和不同的事情，但並非每個人都能做到或願意這樣做，我只是驚訝她的靈活性和速度，她也一樣不停轉向嘗試新事物。
對我來說，真是不可思議，我能夠和這樣的演員合作，而且她永遠不會放棄。無論我們提出想嘗試怎樣的變化，她都會說：「好吧，是的」（Okay, yeah.)，然後就會嘗試。有些時刻感覺非常真實，記得早期拍攝一個場景時，先拍攝了我的特寫鏡頭，然後轉向她的特寫鏡頭，她演得非常好及真摯，令我當時便跟導演提出，必須再拍我的特寫鏡頭，因為我看到甚麼才是我該做的事，可見她的演出確實讓我印象深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