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失眠人士而言,一句「晚安」或是「sweet dreams」是多麼奢侈的話句。假如晚間無法安枕,也許要輾轉至天明,方能迎來一陣子的睡意。藝術家鄺詠君的最新個展《日出|晚安》(Good morning, sweet dreams.),紀錄著她曾面對好一陣子的長期失眠,乾脆在日出後才入眠的日子。隔著玻璃窗的風景,無論是日出日落,還是山雨欲來的前夕,都是均一的淡然虛幻。
在中文大學唸書時,鄺詠君就慣常地失眠。後來的舊居和大學宿舍的景觀有點相像,除了全海景還能看日出,雖然不時以照片記錄,但卻從未透過繪畫把眼中的漸變留下。直至遷入看日落的新居,又告別了海景,才意識到自己對日出的思念和依賴:「以前失眠時我會看畢日出後才睡,儘管痛苦也有慰藉,窗外的變化就像我的私人電視,搬走了就沒了期盼。」因為掛念,就用畫筆重新勾勒舊居的記憶。那些正經歷轉變的景像:日出日落、晴雨和彩虹,不但包含了搬家的心情,也是她目睹香港轉變的心情。
這次展出的包括三個作品系列:《日出|晚安》(Good morning, sweet dreams.)、《飄浮時差》(Time In Suspension),以及《遠雷》(Distant Thunder),大部分均是隔著玻璃或紗簾,從室內望向室外的視角。紗簾讓她想起《我兒子是惡魔》(We Need to Talk About Kevin)的片尾,從熟悉的居室步向室外陌生的現實。這幕漂亮,也神秘,對她而言窗簾代表著未知,而掀起的一刻也有殘酷之感。
《飄浮時差》之名來自室內的一盞燈,隨著室外光暗的轉變而幻化為月亮和太陽。在失眠和疫情期間,室內外似是存在著時差,室外不斷流逝,室內不停重複。室內外看似並置,而中間的玻璃則把空間劃分,增加了距離感,如同遷離舊居後,無法置身於熟悉空間的距離和冰冷感。「玻璃能保護空間,同時又脆弱,室內外的界線是可以被打破的。但那界線存在的條件是先要有人,有人才有燈。」空間重疊,也看似虛幻,就如鄺詠君對現實和虛幻的理解,必須兩者存在才比較合理:「如果虛幻欠缺真實就很難投入,而假設真實當中完全沒有夢幻,又顯得悲哀非常。」
鄺詠君《日出|晚安》
日期:即日至6月19日
時間:星期二至六,11am – 6pm
地點:Gallery EXIT(香港仔田灣興和街25號大生工業大廈3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