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着膠珠的搖搖板，化身大型沙鈴，因應律動，發出「沙沙」節拍；單槓繫着三角形、圓形吊環，是三角鈴的變奏；以籃球投籃中鵠，啟動感應，發出或不發出音樂；揮動戰繩，響聲大作；乒乓球拍以不同物料製成，讓觸球有了不一樣的清脆音色⋯⋯
這個結合遊戲、運動、音樂、聲境、表演的非一般遊樂場，是一幕幕敲擊襄（Toolbox Percussion）於ArtisTree舉辦聲音展覽《襄音操場》的情景，參與者置身其中，玩「樂」互動，配合作曲家林丰全新創作的聲境作品，還有敲擊襄樂手的現場演出，豐富音源、多元聲響，叫觀眾敞開感官，經驗一場大型的另類聆聽練習，「愈多聲音愈好，你聽到其他節奏，自然而然會想『同步』，甚至jam歌！」敲擊襄創辦人兼藝術總監邵俊傑（Louis）笑着說。
text．黃子翔 photo．Oiyan Chan、敲擊襄
拆解物料再轉化
為了攝影構圖，Louis和《襄音操場》場景設計師陳韻淇（Kay），各自手執一塊特製的乒乓球拍，有時對打，有時「的波」，愈玩愈忘形。
乒乓球拍以鋁、鐵、銅、木、膠等以不同物料製成，加上厚薄不一，乒乓球擊中不同位置時，都會發出不同聲響，「其實這些都是敲擊樂器的常用物料——定音敲的銅、鋼片琴的鋁、木琴的木。」Louis笑說，大概沒有敲擊樂團體，好像他們那樣，把敲擊樂器物料拆解再轉化，「我們甚至想過好不好把球拍調音，製作手碟（handpan）一般的樂器，然而礙於資源所限，最後作罷。」
《襄音操場》現場，乒乓球網還會轉動，令界線斜度作出改變，增添打球趣味。林丰與音響工程師也設計了一個程式，於球桌下裝設拾音咪高峰（pick-up microphone），感應乒乓球落在桌面的聲響與彈動，再經聲音處理，呈現延長、漸慢、失真等音效，配合現場的「底聲」，令打球的觀眾構成聲境的一部分。
挑戰體能感官
「最初構思這個聲音展覽，十分純粹——在一個遊玩空間（play space）奏樂。」Kay為2018年「未．共研社——眾．樂樂園」項目創作荃灣二陂坊遊樂場設計，從此對遊樂場產生更多興趣和思考，「遊樂場不只嬉戲玩耍，還是一個學習、社交、成長的場所。」她指出最初的遊樂場，其實是體操場，用來鍛練體能，充滿挑戰性甚至高難度的設施，隨着時代演變，遊樂場才逐漸成了現今常見於公共空間、安全、童趣的面貌。
是次為《襄音操場》創作一系列遊戲裝置，她除了注進藝術、聲音等元素，也有意給遊樂場還原一點點挑戰體能、刺激感官的舊貌。「兒童遊樂場尚且有一些針對感官發展的設施，但在青少年以至成人遊樂場（即各類球場）卻不多見，因為成年人被認為感官已發展成熟，但我們還是會『忘記』，變得沒那麼敏銳。」
另類聆聽練習
敲擊襄的「A Double Listen」（襄音）系列，旨在走出音樂廳，探索音樂在視覺藝術空間的不同呈現，去年於H Queen’s舉行聲音展覽《襄音》及聲境演出，今年延續概念，在ArtisTree舉辦聲音展覽《襄音操場》及聲境演出，Louis形容ArtisTree是一個劇場和多用途空間，「想嘗試在舞台接觸不了的事情，包括策展、布展等等。」
他也希望藉《襄音操場》跟公眾開展更多關係，拉近距離，於是添進社區藝術和科技元素，設計一個大型又別開生面的遊樂場情景，所有音樂、聲音就在裏面生成，參與者一邊玩耍，一邊敞開感官與想像，充滿趣味地經驗着一系列另類聆聽練習，於是「A Double Listen」也衍生「A Double Imagination」了，「讓人思考，音樂到底是甚麼？是否一定要在音樂廳發生？是否一定通過樂器發生？」
問到《襄音操場》哪個「設施」最吸引自己，Louis選了單槓，有趣的是，其中兩個吊環，正正就是三角鐵，與另外兩個圓形吊環並列，樂器完美融合遊樂場設施，絲毫沒有違和感，「早期外地有些遊樂場，結合包浩斯設計，強調點線面、幾何圖形。」他續說，其中一首演出曲目——Matt McBane的《For Triangle》，就是為三角鈴而寫，於是靈機一觸，跟Kay一起想出這個充滿創意的單槓，「無論圓形還是三角形吊環，都可以敲。」Kay道。
成為聲境一部分
籃球場也有趣，由三個籃球架組成，高度、方向、籃框弧度不一。Kay說，籃球本來的聲音已很吸引，很隨性，拍球聲就是beat，還有球鞋摩擦地面的「吱吱」聲，「這些『天然』的聲音很好聽。」這個籃球場裝置，設了四組聲音頻道，除了一條底聲，三個籃球架各自接連一個頻道，籃球框還繫上感應器，令入球後啟動發聲或不發聲的模式，「這是一個大型的聆聽練習，入球後產生的聲音變化，你必須用心去聽。」
此情此景，敲擊襄樂手還帶來現場演出，讓觀眾欣賞到林丰，以及其他當代作曲家，包括John Cage、Jason Treuting、Matt McBane、Philip Glass的作品。「John Cage的《Living Room Music》，由樂手自己選擇物件作為樂器，就像一個尋找自己聲音的過程。」展期內其他活動，還包括免費的創意工作坊、國際共襄創意學院（TICA）的線上活動、由天津茱莉亞學院教授參與的敲擊樂二重奏Moitié演出放映會、由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有限公司董事局成員蘇曉明及資深文化遺產保育工作者楊頴賢主持的專題研討會，以及敲擊襄「襄聲平台」的Vertex Percussion午間音樂會。
《襄音操場》突破大眾對遊樂場的想像，也有別於其他展覽、表演，藝術裝置未必讓人觸碰，《襄音操場》歡迎公眾參與，在遊樂時敲出屬於自己的節拍和音色，與其他聲音合奏，「成為聲境一部分！」
《襄音操場》
日期：8月12日至21日
地點：鰂魚涌英皇道979號太古坊康橋大廈1樓ArtisTree
現場聲景演出購票：www.popticket.hk/event/double-listen-arena
